六、一个英国神
梅林再次出现在浪漫小说中，在这之后，关于这位先知迷惑了伏提庚并策划了亚瑟王的受孕过程有了一个极为繁复的版本。他变得更复杂，更难以捉摸，并且似乎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经历。不论我们是否在他身上发现了神，他的发展让他成为了别人，根本性的东西发生了改变。
克莱夫·斯特普尔斯·刘易斯的小说《黑暗之劫》是他宇宙三部曲的第三部分，讲述了梅林经过长时间沉睡后在现代苏醒的故事。在那之前，其中的一个角色Dr Dimble从浪漫主义者形象方面讨论了他。Dimble承认并赞同中世纪基督教中善与恶的对立，这似乎排除了对梅林拥有恶魔般的父亲的任何同情，并谴责魔法是一项被禁止的技能。然而，正如中世纪基督教作家所描述的，梅林的存在显然对这种观点提出质疑。或许他完全超越了这一对立，或许他以某种奇特的方式更占优势。
“你有没有想过梅林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人？他并非邪恶，但他是个魔术师。他显然是德鲁伊，但他对圣杯却了如指掌。他是‘魔鬼的孩子’，但莱阿门却告诉你，生下梅林的人并不坏。你记得吗，‘天上住着许多幽灵，有些是好的，有些是坏的’。
‘我常常在想，’Dr Dimble说，‘梅林是否代表了某种不可能的东西的最后痕迹，因为接触超自然力量的人非正即邪，不是牧师就是巫师。’”
没有必要接受Dimble所说的非此即彼，我们可以同意中世纪传奇中的梅林，在一段时期的沉默后出现，似乎同时具有这两种性质。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矛盾可能是凯尔特基督教长期存在的原因。在皈依基督教的英国和爱尔兰，基督徒不像他们的同胞那样受到异教统治者的迫害——在英国几乎没有，在爱尔兰则是根本没有——因此他们对古老的宗教和它的神话没有那么敌视。神和女神可以通过伪装生存下来，有时伪装很稀薄，比如国王和王后，圣人和魔法师。一些古代神话本身通过诗歌和故事流传下来。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海上出生的摩根统治着她超凡脱俗的阿瓦隆岛，这无疑是一位女神的起源。她是一个治疗师，一个数学家，她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形，可以在法国和意大利游荡。前两项可能纯粹是人类的成就，但其他的就不是了，她还有异教的对应关系，其神性毋庸置疑。在杰弗里写下《Vita Merlini》之后，一些故事讲述者将阿瓦隆从海中移到萨默塞特郡的格拉斯顿伯里，或者让几乎与世隔绝的山峦密集处成为它的发源地，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具有超世俗特性的地方，并且它成了埋葬亚瑟之处——换句话说，他旅途的终点，也就是真正的阿瓦隆。据说他是被带到那里疗伤的，因为那个地方的女性——现在她的名字写作摩根——是他的表妹。尽管如此，Giraldus Cambrensis（描述和捍卫威尔士先知的人）指责轻信的不列颠人把她塑造成了女神；在后来的浪漫诗《高文爵士与绿衣骑士》中，她无疑又是神圣的女神：“摩根女神正是她的名字。”
其他的例子也有很多，比如杰弗里作品中的Belinus和Brennius，历史上征服罗马的英国国王。最初和最重要的神被降职了，他们没有被消灭或废除。摩根的地位也被降低，成了亚瑟王模棱两可、令人不安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摩根·勒菲，但是她也活了下来。
然而，不仅是原则上对他不利的、与过去相似的回忆可以解释梅林在基督教文学环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的先知与魔术师，亚瑟王的不列颠超越人类的存在，无所不知的指导者。虽然他基本上仍是《国王史》中的Merlinus Ambrosius，没有喀里多尼亚的分支，但他不仅仅是安布罗休斯。
我们可以通过Dimble列举的一个或者多个方面来找到线索，了解那个为他所见证的、占据他的神。可以想像，这可能导致证实一个在其他语境中的神，因此不应对找到他真正的名字寄予过多期望。可能会发现一个英国地区以外的神，在古典的万神殿中找到对应，通过圈地或temenos成为不列颠岛。
古典文学作家有个令人沮丧的习惯，他们在提到外国的神时不使用他们有趣的真名，而用他们应该等同于的古典的神明的名字。被告知印度人崇拜狄俄尼索斯和赫拉克勒斯是件令人恼火的事，相关的印度神原本是湿婆神和克利须那神。不过如果从另一边能看得更清楚，那么这些障碍是可以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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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斯的Dimble博士说梅林“显然”是德鲁伊，这暗示着他的预言能力，或许还有他的魔法，在德鲁伊教中有明显的先例，并可能从这个源头得到启发。
人们对德鲁伊教知之甚少，但对他们的主张却有很多了解。在公元前的最后几个世纪，他们在西欧的凯尔特民族中作为维持部落间秩序的存在，活跃在高卢、不列颠和爱尔兰。尤利乌斯·凯撒记录了德鲁伊教在不列颠被系统化的过程，它的高等学院就在岛上。凯撒对它在不列颠卓越地位的见证是有分量的；他不像一些德鲁伊狂热者那样喜欢编制幻想。
凯撒和其他几位古典主义作家建立的德鲁伊教的形象或多或少成为了某种标准，至少它们与现实有一些相似之处。德鲁伊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功能，魔法、吟游诗人、司法者、医生和灵媒。他们为统治者出谋划策，无论对还是错他们都有这样的名声。他们的影响力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们能够停止部落间的战争女人也可以成为德鲁伊，但只有男人可以追求更高的层次。
成为德鲁伊需要多年的学习，在神圣的洞穴和野外森林度过数年。学习什么？由于德鲁伊很少写下任何东西，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德鲁伊的知识包括天文学。并与日历有关，德鲁伊教把太阳历和月亮历统一为一个19年的周期，这个周期是希腊发明的，可以从法国艾因省的布雷斯地区布尔格附近发现的、刻有铭文的科利尼日历上破译。外界对德鲁伊教的其他知识一无所知，尽管他们的社会地位要求他们有广泛的专业知识，但可能没有任何官方的课程。至于他们的神，更是知之甚少。凯撒提到了六个，并以真正罗马的方式给它们起了罗马名字——水星、火星等等——结果他的读者们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智慧。启智的德鲁伊可以通过私人交流找到自己的道路，他们穿越了神学的迷宫，并且借助占卜者给予建议。
这在一定程度上让我们接近了萨满教，这种宗教在中亚盛行，后来扩散到其他国家。德鲁伊的祖先可能是巫医，在仪式上跳舞击鼓，在自我诱导的迷幻中与灵魂交流。一个爱尔兰传说讲述了一个名叫莫格··鲁斯的德鲁伊穿着鸟服，组装了魔法设备，然后升到空中——一个萨满的奇观，包括其中的漂浮。但在更复杂的萨满教形式中，不仅仅有咒语的束缚。职业萨满，不论男女，都经历了漫长的准备，比部落中的大多数人都聪明，理所当然地受到尊重。把德鲁伊教和萨满教联系起来并不一定代表会降低它的地位。
然而，对于古典作家来说，这个体系的特点也不来自于萨满教。首先是仪式的普遍性：德鲁伊教对任何东西都有程序和仪式，最重要的是和神打交道是通过仪式而不是精神迷幻。橡树在其中代表了重要意义，“德鲁伊”这个词实际上的意思很可能是“认识橡树的人”。当寄生虫在像树上生长时（这种情况很少发生），礼拜者会在月亮历的第六天聚集在一起，然后德鲁伊会用金色的镰刀砍下一根小树枝。他将献祭两头白牛，每个人都尽情享用。
德鲁伊教一个更引人注目的特点是，对每个人都有死后重生的坚定信仰，这使得凯尔特战士格外勇敢。这一点吸引了希腊和罗马人的兴趣，他们没有这样的信仰，除了少数被引入精英崇拜的人，比如伊流欣努秘仪派，他们的死者通常被永久地视为虚无。希腊人认为德鲁伊教相信轮回，这可能是一种误解。哲学家毕达哥拉斯是希腊世界中传授这一学说的少数人之一，由于他显赫的地位，这是希腊人所能想象的唯一一种永生。然而，凯尔特人在岛上或山上继续过着与现在非常相似的另一种生活。他们对未来的信心也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他们可以用来生再付的借据来借钱。
德鲁伊教的活动最重要的是祭祀仪式，不仅是动物，也包括人类。它是在木制神殿和森林庇护区中进行的。受害者被刺伤，或者被箭刺死，或者淹死在浴盆里，或者烧死在柳条笼子里。这种宗教激起了罗马人的敌意，他们谴责德鲁伊教是颠覆性的。罗马人在任何地方都禁止活人祭祀。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刘易斯或者他小说里的人物会把梅林说成德鲁伊，或者期待德鲁伊教对他有帮助。早期的梅林有萨满教的特征，他受到的精神控制和先知的狂热，但在后来的表现中却没有。而且无论如何，德鲁伊萨满教作为线索都不够明显。梅林少年时代的故事很有趣，因为它表明了这种习俗的传统在被废除后仍然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伏提庚的魔术师们可能是德鲁伊，因为在一份手稿中他们这样称呼自己。但梅林可不想成为牺牲者。
当罗马人到达麦奈海峡，准备越过它去消灭安格西岛的德鲁伊教时，他们看到了另一侧令人震惊的景象。正如塔西佗所记载的那样：
“集结在海边的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战士。在他们中间，有穿着丧服、头发蓬乱、像复仇女神一样的女人，她们拿着火把奔跑，周围站着德鲁伊。德鲁伊们举起双手，发出可怕的诅咒。”
很难想象梅林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然而，克莱夫·斯特普尔斯·刘易斯并没有做这种想象。当他把梅林算作德鲁伊教成员时，他体现了对德鲁伊教概念的认识，这一概念更适合梅林——一种美化了的概念，希腊作家对此负有责任。最初引起问题的人生活在亚历山大港，一个高度文明和国际化的城市。像许多见多识广的人一样，这些希腊人反对他们周围的文明，珍视且怀念古典神话中已逝的黄金时代。他们想要相信在文明的边界之外，也许存在一些人类社会，没有失去这辉煌的过去。他们的理论是“高贵的野蛮人”类型，由卢梭在许多世纪后推广，但这些梦想家所想象的人绝不是野蛮人：他们平和而富有哲理，信奉智慧和灵性，可能还信奉素食主义。西北欧的凯尔特人可以用这种方法被浪漫化，因为他们对浪漫化主题而言是陌生的存在。因此，他们的德鲁伊从远方被解读为本土的圣贤和哲学家、政治家。德鲁伊教的永生学说，不管被误解了多少，都让亚历山大人相信他们是从毕达哥拉斯那里学来的。猜测并没有到此为止。早在基督教时代，就有人断言事实恰恰相反。不是毕达哥拉斯教了德鲁伊，是德鲁伊教了毕达哥拉斯。由于德鲁伊教的主要学院在不列颠，不列颠因此获得了特殊地位。
不管有没有德鲁伊教，原始不列颠智慧的概念都被证明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弥尔顿在《论出版自由》中提到：“古代的作家和最有能力与判断力的人都相信，连毕达哥拉斯学派和波斯智慧都是从这个国家的古老哲学开始的。”在18世纪，社会的形成是为了复兴“古老哲学”，正是由于这种趋势，像斯图克利这样的古董商才得以制造出一种极为持久的错觉，认为是德鲁伊建造了巨石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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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不列颠在内的北方地区，关于智慧和道德的信念与摆脱德鲁伊偏见的另一个国家有关联，然而最终与凯尔特人一厢情愿的幻想重叠了。这些更神秘的乌托邦人就是Hyperboreans（译注：希腊神话中住在北方的希伯里尔人），或“北风后的居民”，他们的家乡宁静而温和。亚洲和欧洲的融合传统表明，在亚洲中北部有一个真正的北极民族，它是一种萨满教的发源地，通过游荡的修行者直接和间接地影响了广阔地区。毕达哥拉斯遇到了一位名叫Abaris的Hyperborean圣人，他被严肃地称为萨满。
Hyperboreans被认为与希腊最伟大的神之一阿波罗有着特殊的密切关系，据说他们在建立阿波罗在德尔斐的神谕神庙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阿波罗每年有三个月不在神庙中，在此期间，他乘坐战车在天空中旅行，拜访他的Hyperborean朋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Hyperborean的存在变得模糊起来。阿波罗的一位牧师阿里斯特亚斯曾进行过一次穿越中亚的探险旅行，这或许能够展示Hyperborean生活的地方，并证实他们的存在。但是阿里斯特亚斯的旅行被遗忘了，Hyperborean人的家乡从俄罗斯转移到欧洲，直到他们与凯尔特人融合在一起，他们的神圣智慧既属于Hyperborean也属于德鲁伊。
在古典时代，Hyperborean人的朋友阿波罗是最具希腊特色的众神之一，他是音乐、数学和治疗的神圣守护神。传说毕达哥拉斯是他的儿子，但从阿波罗的血统来看，他并不完全是希腊人。他和他的妹妹阿尔忒弥斯（也就是狄安娜）从外面来到了德尔斐，并驱逐了一位年长的居住者。他与亚洲的关系并非虚构，他（或被用来创造他的前代神）可能有萨满教的根源，作为亚洲先知的精神继承人，他自己成为了至高无上的预言之神。
阿波罗获得了几个神谕圣地，然而德尔斐始终是最伟大的，它是如此神圣以至于它是希腊城邦中唯一的联合中心。各国政府将其作为一般政策的咨询地点，并雇用专业口译人员对收到的信息进行解释。个人的咨询也是允许的，但是费用昂贵，而且仅限于每个月的某一天。在辖区内，阿波罗的女祭司们被烟雾熏得迷醉，说出那些应该是神的指示的通讯信息；祭司们有时用诗歌来解释这些。虽然阿波罗的回答通常是建议，但有些也有预测的方面，预测可能通过不同方式进行。阿波罗因此有一个外号叫Loxias，意思是暧昧含混的。
此外，他还激励单身者——多数是女性——和他做一些比暧昧更糟糕的事。根据传说，他赐予卡珊德拉语言的力量，以换取她的性恩惠。然后当她改变主意时，他宣布尽管她可以继续预言，但没有人会相信她。将她的不幸经历放在一旁，吉拉德斯·康布拉恩西斯（Giraldus Cambrensis）为威尔士先知的狂热辩护，在引用卡珊德拉的例子时没有质疑她的天赋是否真实存在。阿波罗还经常把这种能力传授给自由职业的女预言家，她们被叫做诗巫（Sibyl）。有一个住在那不勒斯附近库迈的一个洞穴里，受到了极大的尊敬；在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中，《诗巫之书》被保存在罗马，在危机时刻供人们参考。米开朗琪罗在西斯廷教堂画了诗巫，因为人们相信她们中的一些已经预言了基督，因此她们被认为是荣誉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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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perborean mélange的一份文件将我们明确带到了不列颠，并且走向一位可能是解开梅林之谜的神。
在海外建立殖民地的希腊人把阿波罗信奉为他们的保护神，并在他们的新定居点为他建造了神庙。但在公元前四世纪，阿布德拉的赫卡泰戊斯涉足的范围更广，他告诉他的读者，Hyperborean生活在不列颠，这个岛是他所认为的阿波罗的居住地。以下是历史学家Diodorus引用的部分内容（详见Robert Graves，《白色的女神》）：
“在凯尔特高卢海岸的对面，海洋中有一个岛屿，不比西西里岛小，它位于北部——这就是Hyperborean人居住的地方。”
这个岛显然是不列颠，赫卡泰戊斯时代的希腊人对它还不熟悉。阿波罗的Hyperborean朋友们，在文学上向西漂流后，也以其人民的身份在此安居了。
“传说Latona[阿波罗的母亲，或作Leto（勒托）]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因为这个原因居民们崇敬阿波罗胜过任何其他神。
……
在这个岛上，有一个阿波罗的宏伟领地，和一座壮观的圆形神庙。”
这座神庙无疑就是巨石阵，许多读者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公平地说，有必要指出一个问题。严格来讲，翻译过来的“圆的（round）”一词并不是指“环状的（circular）”，而是“球形的（spherical）”。由于球状神庙是不可能的，所以赫卡泰戊斯很可能使用了不准确的语言，而“环状的（circular）”就是这个意思。这里缺少合适的替换词。如果巨石阵被允许建造，我们就可以通过构成主环的神圣的青石直接将它与Myrddin联系起来。
“还有一座城市供奉着同一位神，大多数住在那里的居民是弹竖琴的人。”
一个城市，是Moridunum还是卡马森？
“Hyperborean人使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与希腊人有着惊人的联系……也有人说在这个岛上，月亮似乎离地球很近，在岛上可以清楚看到月球的一些凸起，阿波罗每十九年访问一次这个岛，在这期间，星星完成了它们的公转。在阿波罗出现的季节里，他每天晚上跳舞，弹奏竖琴。”
不列颠人曾发明望远镜并看到了月球上的山脉吗？不管怎样，德鲁伊教的历法是以十九年为一个周期的，这进一步表明我们可能靠近了什么。关于阿波罗来访的叙述并不是来自希腊神话，这使得他造访Hyperborean居住地的私人旅行更加频繁。
如果认为居住在英国的神实际上是阿波罗，那就太离谱了。几乎没有迹象表明，阿波罗是在罗马帝国把他带到岛上之前就来到这里的。我们很可能目睹了人们用一个在古典中熟悉的名字来称呼一个类似的神的现象，他在一个外国民族中被崇拜，也许还有某种日历规定的节日。但是，如果赫卡泰戊斯说的是一个英国的神，可以令人信服地将他与阿波罗等同起来，那么这位神大概就是神圣预言的来源，神圣的Myrddin也是如此。
至少在罗马时期，当伟大的阿波罗在不列颠被人所知时，一个英国神实际上与他联系在一起——或者至少被看作是他凯尔特人的一面。这不仅仅是猜测，而且在宗教实践中也一样。他就是马波努斯，“神圣的青年”，不列颠的五处铭文证明了这一点。对此的其中一种解释可能与音乐有关，赫克瑟姆的一段铭文将马波努斯等同于“弹竖琴的阿波罗”，这与赫卡泰戊斯作品中展现的概念相同。铭文出现在诺森比亚、坎布里亚和兰开夏郡，马波努斯的北方崇拜也反映在苏格兰村庄洛赫梅本，以及巨石中的Clochmabenstane。然而这种崇拜在欧洲大陆上有记录，一位七世纪意大利拉文纳的地理学家注意到不列颠有一个地方叫做Locus Maponi，但没有说它具体在哪里。
马波努斯看起来可能没那么重要，而一个被帝国的万神殿所掩盖和同化的英国阿波罗则更为突出。虽然已知他真正受到崇拜的痕迹在北方，但他和其他英国神一样，在威尔士变形，成为一个名叫Mabon的神话人物。因此他参与了各种冒险，包括“Culhwch和Olwen”中的部分情节，这对Culhwch的成功至关重要。他甚至出现在亚瑟王传奇中，他的名字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他被选定的方式。他是“Mabon son of Modron”，意思是“儿子，母亲的儿子”，这是定义一个男性的一种最奇特的方式，在威尔士他们通常与父亲联系在一起。Modron无疑是圣母女神，Rache Bromwich在一篇文章中提到Mabon的意思是基督，他没有世俗的父亲，这很特别。对Mabon来说重要的是他和梅林之间的关系。神圣的青年，准确地说，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男孩，在卡马森的一次显灵中被发现与寻找到——他应当作为“在Moridunum出现的人”出现在那里。
通过马波努斯，我们可能（只是可能）瞥见了蒙茅斯的杰弗里用“精神控制”表现的那个存在。在12世纪基督教背景下，他不能公开成为神，尽管如此，发现一个公开具有神性的人依然是令人惊讶的，即使这种神性存在受尊敬的文学背景。在杰弗里《国王史》最初的章节中，当布鲁图斯和他的追随者们在地中海漫游时，他在一座废弃的神庙中寻找并获得了指引。在那里，他在梦中被告知要前往海洋中一个遥远的岛屿。他的祈祷是用正确的挽歌对句体来写的，他得到的回答也是这样。回答者是“活着的女神”狄安娜，也就是阿波罗的妹妹阿尔忒弥斯。他们在约定的新家安顿下来，以他们首领的名字重新将此地命名为“不列颠”，并在泰晤士河边发现了新的特洛伊城。它只有一座主要的神庙，至少被提及的只有一座，这是阿波罗本人的神庙。
无论传统的启示是什么，让这位英国神的存在只是一个更著名的地中海神孤立的暗示，是对他的贬低。如果他真如人们所猜测的那样，他就是以自身力量掌管岛屿的守护神，Myrddin神——赋予其他Myrddin权力的神。在基督教胜利后，阿波罗逐渐消失，而Myrddin像其他一部分凯尔特神那样继续存在。在基督教时代，他在安布罗休斯、Lailoken和Ganieda中依然很好地存在。
白皮书中暗指早期不列颠是他的“辖区”或“temenos”，它提供了一个更广为人知名字，梅林。富有想象力的考古学家T.C.Lethbridge曾经写过一系列名为《梅林岛》的研究报告，他知道自己在谈论什么。如果白皮书有什么指导意义的话，它说明不列颠是一位祖神的领地，他可能被称为梅林，而这个岛就是他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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